白老九

《一天》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清晨，天边微亮。

  

  他半梦半醒，在床上翻身，朦胧中听到房门外有熟悉的声音，瞥一眼闹钟，长针不到十二，短针不到五。

  于是翻身，拢着被子，和往常一样，回笼觉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滴滴!滴滴!滴——”  “啪！”

  是烦躁的，不耐的，起床。七点整，走读生可以不用赶学校的早自习。于是，他在床上磨蹭着，7:30出房门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顺着粥饭的香气，坐在椅子上，一口燕麦粥，一口红薯块，一口蔬菜包，属于中学生的营养早餐。

  “不刷，没时间了！”

  狼吞虎咽的样子和早上起床的慢条斯理是鲜明对比，散乱的头发和桌上的食物残渣一样不羁。

  “铛——”放下碗，接过纸巾，边起身边抹嘴，快步到玄关，弯腰穿鞋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自己丢噻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明天早点喊我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今天肯定又要迟到。”

  

  接过书包，头也不回开门走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开门声关门声一同响起，他从对面卧房走出，打着哈欠，面上带着宿醉的疲惫，一屁股坐在干净的桌面前。

  “呃唔——”每天一次的早起嗝。

  胡乱抹一把面，咖啡放在桌上，只抿一口，便吐出一串人生感悟。

  

  “坐的高嘞，也不在意金钱名誉，这个年纪，还是有劲往上走的，但还是要多给年轻人留机会，啊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咖啡里面的渣，不要滤的太清楚，你就是喜欢计较这样的小事。”

  

  宿醉感在肠胃中翻滚，但不意味着他可以慢条斯理的享受早餐。兴许有什么不可抗力，他只匆匆扒了几口，便急急的起身要出门了。

  还是在玄关，公文包已经在鞋架上放好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扔，我很清闲吗。”

  “砰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真是个匆忙的早上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学校里

  

  今天运气好，他比站在门口拿着本子的两人快一步。

  

  公司某个工位

  

  “查人了没？”

  

  “屁事真多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不帮我讲一声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昨天几个鬼喝成那样你没看见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他们轻松，我不行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比不过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啧”

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夏天的云并不稳定，上午是晴空，下午是密雨。

  整个世界好像笼罩在一种低沉的冷色调中。无色的水有声的落，空气中腾着天然的水雾，潮湿且嘈杂。

  他站在教学楼下的大门口，有些烦躁地看着面前的模糊，周围同学或在原地，或形色匆匆，他是没有带伞出来的，因为这些不是他要关注的。但他也不会在本就炎热的环境中淋一身沉重，在教室整理书包时，他从底层翻出一件包装完好的雨衣，印着卡通图案。

  

  “什么呀。”

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他从公司出来，正赶着雨，举着包里的折叠伞，不用像没伞的行人那样在屋檐下躲着雨走，看着那样的人，竟又生出了和平常一样的优越心情。

  

  车轮卷起水，溅上他的裤脚。

  于是他啐骂一口。

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咚！”“咚!咚!咚!”急促的上楼脚步声混着泥水的黏稠。

  “钥匙，快点，别磨蹭。”

  家门口，这是父子俩今天的第一次见面。

  

  一进门，便如释重负的，背包雨伞随着乱踢的鞋子一起落了地。

  

  家里不是外面，是彻底放松的港湾。

  “知道了——等一下去洗，我上一天学累死了。”

  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后，他左手毛巾一甩到肩上，右手握着手机进了浴室。等浴室门再打开，便是腾腾白水气，他随意的往客厅看一眼，沙发上躺着中年男人，还有干干净净的玄关。

  

  “就跟他们讲了最好的方法，不听，没办法，资历浅的就是做事没轻没重，还是要更专业的来。”

  “反正我就是最擅长干这种帮人擦屁股的事情了。”

  “你以后的好好读书，你爸不说人中的龙凤，但也就差那么一点，你争取，比你爸要厉害一点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埋头吃饭。听见的话，在两个耳朵之间经过，一如他平常的无视。

  

  酒足饭饱，更是整个瘫坐在椅子上，一手指甲塞进牙缝里，一手解皮带子，释放富有弧线的肚腩，混着几声有节奏的“啧”，发了善心往旁边递了几个盘子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他去打开了电视，坐在坐沙发上。

  “没玩，这就是作业，老师让我们看新闻。”

  

     接着他也躺到沙发上，动作竟是刚刚餐桌前的复制粘贴，几声粗重的鼻音后，面前的茶几便有的了人能拿的啤酒。

  “干嘛要放凉，温的你喝的下？”

  

  但中年人的苦楚本就多，夜晚的消遣也是难得。

  他也就让温凉的黄色液体顺着喉咙侵入肠肚。

  电视屏幕上光影浮动，他发呆似地看着，而他阖着眼，揉着肚腩。

  

  一家人安安静静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 新闻之后，便是其他的节目，他本就没兴趣看这些，于是便低着头，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滑动。

  

  一天之中，晚上的生活最丰富，也最短。有了困意的两人便起身，各回各房间。电视声音在他们起身时停止，身后的灯光在他们关上门时熄下。

  

  夜深了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天边泛起鱼肚白，透过窗户，一点一点为床褥染上纯白。他在床上睡得并不老实，左手抱着枕头，脸向下压着，右手一打便打到旁边冰凉的枕头上，身边没有人，空空的，这并不是稀奇事，他又可以霸占着这张大床，时间还早，他可以睡。

   

  如此，日复一日，理所当然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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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写作复健1.0。